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委员会将于8月10日就是否允许科技公司Waymo和Cruise在旧金山大规模扩张无人驾驶出租车车队进行投票，但其中的利害关系远远超过了地方政治。

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CPUC)计划进行的投票正在演变为对一系列与技术有关的问题的公投，包括人工智能的政治以及受技术快速发展影响的人力资源。

如果委员会同意，数百辆自动驾驶出租车可能很快就会向公众开放，每天全天开放。

科技公司高管、工会、公共交通倡导者、市政官员和自动驾驶出租车的客户都在最后一刻进行愤怒的游说，试图影响董事会任命的五名成员——这为一场围绕自动驾驶汽车和卡车的各州之争奠定了基础。

“这将是CPUC做出正确决定的唯一机会，”当地卡车司机迈克·迪·贝内(Mike Di Bene)说。他是卡车司机工会(Teamsters)的成员，该工会是要求州政府对自动驾驶汽车(包括出租车和大型卡车)踩刹车的工会之一。

自动驾驶出租车已成为旧金山富有、自信的技术专家与反企业、对当地政治有着深远影响的进步联盟之间冲突的最新爆发点。

Cruise和Waymo以赞助旧金山巨人队(San Francisco Giants)和旧金山马拉松赛(San Francisco Marathon)等善意措施来讨好当地人，而旧金山交通局则以拥堵和其他问题为由，强烈反对扩建。一些反对者甚至采用了游击战术:他们在车辆的引擎盖上安装了交通锥，以迷惑软件并使其失效。

这场冲突在很多方面都是人工智能在整个经济领域引发的所有棘手问题的缩影，其中包括:变革将以多快的速度发生?那些被机器人抢走工作的工人会怎么样?

克鲁斯和Waymo已经在多个城市开展了多年的试点项目，并希望在委员会投票后发生重大变化。Cruise的多数股权由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持有，该公司希望扩大在旧金山的夜间出租车服务，最初的规模是100辆。与谷歌共享母公司的Waymo希望首次在该市搭载付费乘客。该公司表示，目前还没有确定的车辆数量，只是目前在旧金山有数百辆用于测试，并希望逐步推出这项付费服务。

这两家公司都希望全天候运营——这对旧金山的街道来说可能是一个重大变化，也是人工智能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的潜在展示。

经济上的压力是存在的。根据通用汽车的收益报告，克鲁斯今年第二季度损失了6.11亿美元，每天损失近700万美元。Waymo的母公司Alphabet没有披露Waymo部门的财务状况，但该公司今年进行了裁员，最近还缩减了自动驾驶卡车项目，称将在自动驾驶乘用车上加倍投入。

货运卡车不会受到下周投票的影响，但它们面临着一个平行的威胁:加州立法机构正在审议一项法案，该法案要求自动驾驶的大型钻机上始终配备一名安全驾驶员。旧金山市长布里德上个月在卡车司机集会上发表讲话，支持该法案。

如果Waymo和Cruise在下周的比赛中失利，科技界的一些人担心它们会离开旧金山，或者至少会缩减规模，从而损害旧金山作为人工智能技术中心的地位。机器人出租车是人工智能最切实的应用之一，使用的技术与流行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的基础技术类似。

科技投资者李·爱德华兹(Lee Edwards)在社交媒体上积极支持自动驾驶汽车，他说:“Cruise和Waymo都是在湾区成立的公司，在旧金山有很大的办公室。”“也许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城市，”他说。

这两家公司在奥斯汀和凤凰城等其他城市也有业务。

爱德华兹没有投资克鲁斯或Waymo，尽管他的公司Root VC投资了一家自动驾驶卡车运输初创公司。他说，他支持无人驾驶出租车，因为有太多的交通事故死亡与人类司机有关——2021年全国有4.3万人死亡，是15年来的最高水平——他认为人工智能系统更安全。

自动驾驶汽车往往非常谨慎，遵守速度限制，在停车标志前停车——以至于一些人类司机不喜欢与它们共用街道。

爱德华兹说:“你唯一可以抱怨的是，Waymo的驾驶方式像个书呆子。”他的意思是，在人类司机可能会偷工减料的情况下，机器人出租车会遵守规则。

支持和反对机器人出租车的争论沿着复杂的路线展开。支持者指出了潜在的安全好处，以及不开车出行的便利性，包括对一些残疾人来说。反对者认为，这项技术未经证实，而且会犯太多错误，比如在尴尬的时间停车，阻塞城市公交车或紧急车辆。

YouTube上的一段视频在科技界被转发，旨在将科技界团结在机器人出租车的事业背后。它是由Y Combinator的负责人加里·谭(Garry Tan)制作的，Y Combinator是一家颇具影响力的科技初创企业孵化器，包括早期阶段的Cruise。他说，下周的投票是对加州创新承诺的考验。

“这是一项在旧金山建造的技术，它将改变世界，但一些最受意识形态驱动的民选官员想要扼杀它。这是杀死金鹅的教训，”谭在视频中说。

Waymo和Cruise也在最后一刻组织活动，以争取支持，避免失败。他们在报纸和社交媒体上刊登广告，并向客户发送电子邮件，要求他们参与其中。在Waymo的支持下，一个名为“人人享有更安全的道路”的新倡导组织应运而生，其座右铭是:“不要让政治阻碍进步。”

另一方面，对机器人出租车持批评态度的人正在致信该州公用事业委员会，计划举行面对面的集会，并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机器人出租车犯错的照片和视频。

加州劳工联合会(California Labor Federation)的执行秘书兼财务主管洛雷娜·冈萨雷斯·弗莱彻(Lorena Gonzalez Fletcher)说，加州已经厌倦了科技公司高管们在花时间检查安全问题之前就急于提出新想法。她说，下周的投票是一个独特的机会，可以减缓他们的行动。

她说:“让我们现在就提出问题，不要让这些公司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不要让它们变得太大，不要让投资者投入太多资金来监管它们。”

她所在的联合会是一个由1200个工会组成的伞形组织，拥有210万名成员。她说，他们的一些工作受到威胁，包括包裹递送等领域。

“接下来它会去哪里?”可以送到送货处吗?当然可以。在这个领域，我们有一些很好的工会工作，一些中产阶级工作。”

据路透社周四报道，克鲁斯已经与代表公司电气工人和看门人的两个工会达成了协议。在最近宣布的一项付费赞助中，旧金山巨人队球员的袖子上出现了克鲁斯的标志。

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的成员由州长任命。民主党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的发言人拒绝就他对自动驾驶技术的立场发表评论。

卡车司机迪·贝内(Di Bene)说，他认为没有任何软件能比得上他29年的年度安全培训经验。

“作为一名职业司机和卡车司机，我很安全，因为我很害怕，我尊重自己的生命和其他人的生命，”他说。“一台电脑、一段代码、一辆无人驾驶的卡车永远不会有这种恐惧，因为它们不是这样做的。”

2018年，一辆优步自动驾驶测试车在亚利桑那州撞死了一名女性。这名后备司机上周承认犯有危害罪，并被判处三年监督缓刑。

不过，Cruise和Waymo还没有造成任何死亡报告，他们表示，安全方面的理由站在他们一边。“人类是糟糕的司机，”克鲁斯在报纸广告中说。

“自动驾驶汽车不会喝醉或昏昏欲睡。Waymo联合首席执行官Tekedra Mawakana上个月在《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

他说:“我们希望我们的车辆能够改善道路安全，为城市的经济复苏和零交通事故目标做出贡献。”

旧金山远远落后于消除道路死亡的目标，当人类驾驶员与Cruise或Waymo等无人驾驶汽车发生碰撞时，他们几乎总是有过错的。

倡导组织旧金山公交乘客(San Francisco Transit Riders)的社区和政策经理迪伦·法布里斯(Dylan Fabris)表示，在一个拥挤的城市，人们应该优先考虑的事情是:让人们离开汽车，乘坐公共汽车、火车、自行车和自己的双脚。机器人出租车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

他说:“现在，我们需要增加公共交通的客流量，这是为了环境，也是为了创造一个真正适合居住的城市。”“我们不需要增加更多的汽车。”

机器人出租车的支持者毫不掩饰他们希望取代公共交通系统的希望，他们有一个可以遵循的策略:根据2021年发表在《iScience》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在优步和Lyft开始运营后，公共交通在高收入人群和没有孩子的人群中有所下降。